文丨化妆品报记者 李娜
合法商标中含有“医”字的化妆品品牌不在少数，然而，无论是从今年开始实施的《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》还是目前在行的《化妆品标识管理规定》以及《化妆品命名规定》都严禁化妆品命名使用医疗术语、明示或暗示医疗作用和效果的词语。当行业监管政策与商标法相悖，法院会如何裁断呢？2020年年底，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驳回的一桩诉讼案对行业颇有警示作用。
商标含“医”字备案未通过 协医科美状告北京药监局被驳回
申请“协医尿囊素维生素E乳”化妆品备案未通过，北京协医科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（下称协医科美）将北京药监局告上法庭。最新进展是，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已于2020年11月17日驳回了该诉讼请求。
根据北京市西城区人民法院行 政 判 决 书（2020）京0102行初181号，协医科美的状告理由是，其申请的名为“协医尿囊素维生素E乳”并未违反《化妆品命名规定》，且该规定中也未明确禁止化妆品中不能含有“医”。 “协医”系协医科美公司法定代表人张杰峰（现用名冯羽辰）合法注册的商标，并已授权协医科美公司使用该商标。市药监局不予备案的行为导致“协医”化妆品无法正常使用，违法《商标法》的规定，侵害协医科美公司的合法权益。同时，亦有大量含有“医”的化妆品予以备案通过，市药监局不予备案的理由不能成立。
显然，本案的焦点亦是行业关注的焦点问题是，商标法中含有“医”字，能不能出现在产品备案的命名中。
先来看本案的驳回依据。《化妆品标识管理规定》第六条第一款、第二款第（一）项规定，化妆品标识应当标注化妆品名称。化妆品名称一般由商标名、通用名和属性名三部分组成，且商标名应当符合国家有关法律、行政法规的规定；而《化妆品命名规定》第五条第一款第（二）项明确规定，化妆品命名禁止使用医疗术语、明示或暗示医疗作用和效果的词语；协医科美公司申请的产品名称为“协医尿囊素维生素E乳，北京市药监局经审核认为，该名称暗示医疗作用和效果，违反上述《化妆品命名规定》第五条第一款第（二）项的规定，对此，法院不持异议。
综上不难发现，法院的判定依据是行业法规。即符合商标法亦不能作为产品命名违法行业法规的理由，不仅如此，已存在含“医”字命名的产品通过备案这一既有现象，亦不是违反行业法规的理由。
商标不是化妆品违法命名的保护伞
于化妆品企业而言，本案有两点警示：
第一，法院裁定依据是化妆品的行业法规，因此，即便是商标中含“医”字，在命名时也应当符合行业法规的规定。
从事进口和国产化妆品备案工作已有十多年的慧翌质量技术服务（上海）有限公司首席咨询师秦培华其告诉记者，相对于化妆品行业法规等更细致的法规，商标法规定的内容更为宽泛，商标法通过的合法商标，并不见得就适用于化妆品备案，带“医”字的商标可以出现在其他行业的产品命名中，但在受药监局管理的化妆品行业是绝对不行的。
第二，也是本案的一个关键认知分歧所在，即“已有大量含有‘医’的化妆品予以备案通过”，就是今后化妆品备案必须通过的理由吗？答案显然是否定的。
诚如协医科美所言，市场上确实存在一些含“医”字命名且备案通过的化妆品。从化妆品监管APP中以“医”为关键字查询，显示有10000条备案信息；而以“医生”为关键字，显示有2205条备案信息。此外，含“医生”二字的化妆品商标亦不在少数。例如木槿医生、李医生、古医生、军医生、脚医生等，但把一条条备案信息点开不难发现，这些化妆品备案多发生在2015年之前，备案状态多为“已注销”。
2015年备案的李医生毛孔细致洁面乳被注销
例如，以“李医生”命名的产品备案共有24条，且全部发生在2015年和2014年，目前这24条产品备案信息的状态均为“已注销”。不仅如此，在距离目前最近的化妆品2020年备案中，也有不少因商标中含“医”字而被注销。
2020年备案的木槿医生化妆品被注销
被业内熟知的植物医生又是怎么做的呢？从药监局查询以“植物医生”命名的产品，显示有568条备案信息，刨去与该商标无关的“脚医生”、“军医生”等品牌，不难发现，标示生产企业为北京植物医生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化妆品备案，产品命名均以DR PLANT开头，例如该品牌在2021年1月备案的DR PLANT茯苓鲜活弹润面膜、DR PLANT茶树精油黑头套盒等新品。对此，植物医生品牌创始人解勇告诉本报记者，植物医生品牌的商标仍为“植物医生”，但产品命名使用英文名DR PLANT是基于品牌国际化推广的需要。
植物医生的化妆品备案信息
值得一提的是，上述案件的诉讼请求发生在2020年，彼时，化妆品行业最高法——《化妆品监督管理条例》尚未实施（2021年1月1日起实施），但关注条例变化的企业都十分清楚，条例第三十七条已明确规定，化妆品标签禁止“明示或暗示具有医疗作用的内容”。
某省药监局负责备案的工作人员告诉本报记者，《化妆品命名规定》明确规定，“化妆品命名禁止使用医疗术语、明示或暗示医疗作用和效果的词语，商标法只会告诉你在申请商标的时候是否侵权，但在具体到行业监管的时候，是以行业法规为准的”。他认为，如果商标里含有“医”字，就只能更改商标。